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科学革命不会通过归纳累积,而是范式的变革

认知之路 爱 好奇 来源:老胡说科学公众号 22浏览 0评论

从小学开始,我们被教导科学方法论:观察、研究、假设、实验、分析、得出结论。看上去完美无缺,逻辑自洽。然而,现实中的科学家很少这样工作。科学界的两大推理方式——归纳与演绎,才是科学方法的真正主角,而它们的较量,至今未分高下。


回到17世纪,英国哲学家弗朗西斯·培根站上舞台。他推崇归纳法,认为科学的真理是从无数个体观察中归纳出来的。他写下了《新工具》,详细描述了这种方法:科学家们应该广泛收集数据,寻找模式,然后归纳出普遍规律。这听上去很科学,很严谨,很接近我们认知中的“科学精神”。

但问题是,这种推理方式无法给出100%确定的结论。

在科学领域,误差无处不在。测量仪器的误差,统计样本的偏差,模型中的近似处理,每一个环节都可能导致偏差。归纳法的致命弱点就在这里——即便你观察了一百万次,得出相同的结论,第100万零一次,可能就是例外。

比如,18世纪之前,欧洲人见过的天鹅全是白色的。归纳法告诉他们:“所有天鹅都是白的。” 直到第一只黑天鹅在澳大利亚被发现,这一结论顷刻间崩塌。归纳推理永远无法保证结论的绝对正确。

然而,科学的世界里,并非只有归纳法一个选项。

另一边,演绎法的支持者们认为,科学应该从假设和理论出发,再通过实验去检验。20世纪的奥地利哲学家卡尔·波普尔,更是坚定反对归纳法。他认为,归纳法逻辑上是站不住脚的,它只是一种经验主义的妥协。真正的科学推理,应该是演绎推理——即先提出一个假设,然后用实验去检验它的真假。

波普尔提出了一个核心概念:可证伪性。科学理论必须能够被证明是错的,否则它根本不算科学。比如牛顿力学,它的计算结果可以通过实验验证,如果实验数据出现偏差,就说明它不适用。这才是科学。反观“所有天鹅都是白的”这种结论,根本无法证明它永远正确,一旦有例外,它就完全失效。

这套逻辑看似无懈可击,但也有问题。

首先,演绎法严重依赖理论的正确性。提出假设的过程,本身就充满了归纳的影子。牛顿提出万有引力定律之前,他当然也参考了大量的观测数据。甚至,达尔文的进化论,波普尔认为是演绎推理的典范,而达尔文本人却称它是归纳法的产物。这说明,科学家们往往是“混搭”两种推理方式,而不是二选一。

其次,演绎法的实验验证往往充满争议。当一个理论和实验数据不符,我们该怎么做?是推翻理论,还是质疑实验?或者,怀疑实验仪器?在历史上,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。

19世纪末,物理学家们普遍相信以太的存在。光,必须有介质才能传播。于是,迈克尔逊-莫雷实验设计了一套精密的测量方案,结果却发现——光速和地球运动方向无关。这个实验直接挑战了以太理论,但当时的科学界没有立即抛弃以太,而是试图用各种方式解释这一矛盾。

最终,是爱因斯坦在1905年提出狭义相对论,彻底颠覆了以太的概念。迈克尔逊-莫雷实验成为相对论的基石,但在实验刚出现时,人们却不愿接受它的意义。演绎推理在科学发展中占据主导地位,但它也同样受限于人的主观选择。

这场归纳法与演绎法的较量,至今没有定论。

现代科学的实际操作中,科学家们往往是两者并用。比如,粒子物理学的标准模型,是建立在大量实验数据之上的,符合归纳法的思维方式。但一旦模型建立,物理学家们又会用演绎法去预测尚未被观测到的粒子,比如希格斯玻色子。最终,2012年,大型强子对撞机(LHC)实验验证了希格斯玻色子的存在,证明了标准模型的正确性。

再比如,新药研发。制药公司不会凭空创造一种药物,而是基于大量的临床数据,归纳出某种化合物可能有效。然后,进入演绎阶段——提出假设,设计实验,测试药效,寻找副作用。这一过程既有归纳,也有演绎,两者交错进行,缺一不可。

那么,科学到底是归纳的,还是演绎的?

答案可能是——它们都不是,而是一个更复杂的系统。科学的方法从来不是固定的,而是随着时代演变,不断调整。归纳法有其缺陷,但它提供了足够多的数据支持。演绎法能够推导出理论,但它也依赖归纳所得的假设。科学家们并不完全依赖某一种方法,而是结合各种工具,在不确定性中寻找最接近真理的路径。

– End 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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